第十七章 輕輕的，只是來不及說再見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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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我會想辦法盡早還給你，也是你說我將來一定會飛黃騰達、千金砌房，那你就等吧。”
“我一位伯伯升為散仙前好容易來看我最後一眼，教會我這看人面向的本事什麽的，要不你以為我昔日京城第一美女都已年過不惑怎麽還能在這裏混的風生水起？”老鴇驕傲的挺了挺露出一半的胸脯，“你和你哥哥將來必有高就啊！”
“我倒是覺得我們快餓死了……怎麽不說我們能遇到什麽麻煩啊？”
“……哼，我自然只能看出和錢有關之事來的。”
“可是我哪輩子都和錢多沒有關系……”蜜柑小聲嘟囔一句。
“你剛才說什麽？”老鴇摳摳耳朵，精明的眼睛在蜜柑身上溜了一圈。“我向來不會嫌錢少，只會嫌棄今日賺得不夠多，你若有什麽生財的法門可一定要說給我聽。”
蜜柑挑眉笑了笑，仰頭看著老鴇的樓子裏透出的昏黃暖光，眾多鶯鶯燕燕輕聲嬉笑著，公子哥兒們些許風雅的吟詩作對，引來姑娘們一陣叫好，些許摘了紅燭紗帳，輕佻談情，些許官員觥籌交錯，應酬公私。
趙崇光曾就過著那樣的日子，整日對著那些自己並不喜歡的東西嗎。若不是現在過得太苦，說不定趙家沒了也是件好事，起碼那些並不把趙崇光放在心上的狐朋狗友已經不會再來煩人。
“有得必有失，你就不怕哪天踢到鐵板，你這樓子就沒了？”
老鴇哼笑一聲：“怎麽，嬤嬤我都入了江湖害怕被人看麽？那些宮裏的太監斷子絕孫所以愛財，我們這些個□還能給自己立貞潔牌坊不成？又不是你這個年紀的小姑娘了，我們除了活命和黃燦燦的金子白花花的銀子還在乎什麽啊。”
“也是，螻蟻尚且偷生，人類更該拼明活下去，可如果是活得太久，說不定也會想要嘗嘗死了到底是個什麽滋味吧。”托著腮幫子，蜜柑若有所思的看著天上。“我最初來到這裏的時候聽說天上住著神，但是他們活得太久豈不是很無聊很沒意思？”
“我那伯伯以前總對我說些什麽天綱自在，常世罔替之類神神秘秘的話，但我看他只是產妖除魔很有聊麽，起碼最近我也時常能看見他門生在建康裏奔波……人心最是難測，這世上窮兇極惡的事情也多是人心不軌，引來妖魔也是正常。”老鴇撥弄著自己的花指甲，“這世上很少有人知道六界之在，我只是其中之一……若是我那伯伯，定會勸你洗去昆侖或者蜀山，你們兄妹骨骼清奇，是個修道的好苗子。”
“你倒是清楚得很，為什麽不去？”
“呵呵，你都說了做神仙很無聊啊。這滾滾紅塵我還沒看透、沒享受完，我做什麽要去把自己丟進那堆禁這個禁那個的道道士裏面？不及時行樂，怎對的起我的這副皮囊？”老鴇摸摸自己的臉，對著蜜柑挑了一個媚眼。
身上一沈，尚還帶著熱氣的男子外衣罩在了蜜柑的身上。回頭看去是趙崇光溫和嚴肅的面目，他有禮的向老鴇點了點頭：“時間不早，舍妹該睡了，謝謝蕓娘招待。”
老鴇笑著揮了揮手絹：“時辰的確不早，我該回去招待客人了。”轉身走了幾步，老鴇又笑著轉回身來：“再給你們一個建議，倘若仍然一事無成，不如直接西去，若能讓山上收的你們，起碼不愁吃穿。丫頭是沒問題，小子尚且需要好好練練。”
微蹙著眉頭看著老鴇扭著腰臀消失在青樓後門，趙崇光急忙把蜜柑拖進屋子裏：“天氣這麽冷還在外面吹風，還想燒的糊裏糊塗是不是？剛才她跟你說了些什麽，笑得那麽大聲。”
取過蜜柑溫在懷裏的酒擱在簡陋的桌上，趙崇光矮身往鐵盆裏扔了幾塊木頭，劈啪的炸開幾顆火花，瞬間又寧靜了下來。
“……崇光，見過這個世界上那些妖魔鬼怪什麽的嗎？”蜜柑抹抹額頭上的汗珠，奇怪的生物她曾經見過不少，但是老祖宗地界上那些個總會讓人有一種心寒的恐懼感。
“以前聽老人說的極多，但荊州生活富庶故而少見，大多都是些鄉野較多，一般在這建康裏是不害人的。”在蜜柑身前放上一杯熱水，趙崇光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蜜柑。“怎的，剛才看見不幹凈的東西害怕了？”
腦海裏閃過天上飛過的幾個殘影，蜜柑搖搖頭：“就是以前不知道還有這東西在，所以剛知道有些好奇……好奇都長些什麽樣子而已。老鴇跟我說這宇宙分為六界，神、仙、妖、魔、鬼、人都是共處的，不過就是人不大看見其他六界的罷了。”
“這……我倒是不甚知曉，有時候莫聽旁人亂講，說不定蕓娘只是胡亂說了騙你，我們宓兒不是也只有十三四歲麽？我小時候也對這個挺感興趣哩，邊聽便害怕可還是想知道。”趙崇光摸摸蜜柑的腦袋。
蜜柑懶得解釋，只是聽那老鴇一說，更覺得像是在游戲裏闖蕩了。
外面風忽然忽忽的刮起來，擋著窗戶的門板被吹得當當響，趙崇光急忙壓住快要掀過來的門板，蜜柑也急忙壓住另一邊——卻在這裏，門忽然被風嘩的一聲吹開，狠狠的撞在兩邊的墻壁上。
兩個人同時都楞了，似乎感覺外面有森森鬼氣一股腦兒的冒了進來，趙崇光的身上有些顫抖，看著蜜柑一動不動的樣子，以為她也是怕極了，便強鎮定的走到門邊想把門關上。
“這位公子請慢。”門外忽然傳來一聲悠悠的輕喚，趙崇光倏然看見一角白色，眼前一黑啊得大叫一聲就摔在了地上，邊向後退著邊喊著不要過來，一把將蜜柑拉到身後。
白衣女子身姿窈窕的邁了進來，門外風進將她的衣袖吹得如同鬼一樣，但在昏暗的光芒下不難看見女子容貌秀麗，臉上點綴著淡淡的胭脂，巧笑顏兮的看著趙崇光和蜜柑，明亮圓潤的眼睛閃過一絲笑意：“公子莫怕，在下並無害人之意，只是來找一人相托一事。”
“你找誰？”蜜柑反身擋在趙崇光身前。
女子掩唇笑道：“姑娘，找的便是你……既然我等都是同類，便有一件物什相托給你照看。”不等蜜柑回答，女子掩藏在袖中的手上忽然閃現出若隱若現的冰色光芒，一顆水藍的珠子便安靜的躺在了她手中。
“我們素不相識，你為何要將這個東西給我？這個……很是貴重吧。”
女子笑著：“是很貴重，這天下共只有五顆五靈珠，這水靈珠自然是不可多得寶物，若是普通家夥奴家定然是不會給的，但是姑娘例……”
女子面色忽然慘白，吐了一口血在地上，她有些站不住腳，雖慘兮兮的扶著墻壁，嘴上依舊是笑著的：“姑娘是例外的……奴家身上鬼氣沖天隱藏，自然會被那些道士發現，但姑娘身上氣息奇特，若不是奴家身為艷鬼、有千年的道行也是難以發現的。”
“……這東西貴重，你不怕我獨吞？”蜜柑挑眉。
“怕是……姑娘也有用到的一天，你的身子多少年長不大吧？”白衣女子苦笑了一聲，“只要不交給那些臭道士，給誰都是一樣……只是倘若將來你能尋到一個人的話，幫我交給他罷。我欠他生生世世的對不起，只是恐怕以後再也不能相見啦。”
“他是什麽樣子，以後如果有機會，就算我離開了也會想辦法托別人送去。”把玩著冰涼透沁的水靈珠，蜜柑不動聲色的塞進自己的懷裏。“我和你差不多，卻沒有你有的本事。”
白衣女子的眼神忽然癡了，她嗤嗤的笑了幾聲，說道：“他叫什麽我也不知道，他轉世好久好久啦……但我就是找不到他，他曾叫劉安奴，如今在哪裏也找不到，這千年我怕是白找啦……”
白衣女子慌慌的看著身後，遠方的天空兩只亮點越來越大，她噗的一聲又吐出一口鮮血，硬扛著將自己的手按在嚇得幾乎昏過去的趙崇光額頭上，一陣白芒後咬著牙對蜜柑說道：“今日之事我讓他忘了，日後只要不硬是刺激便不會想起來……這般喜歡和人呆在一起的也挺少呢。奴家、奴家得走了，否則……”
黑夜中的兩顆光電瞬間就到，兩名穿著淺藍和白色制衣的少年從飛劍上跳下，握著劍柄瀟灑的舞了幾圈劍花，目光凜凜得看著半伏在地上的白衣女子嗎，厲聲道：“惡鬼！今我瓊華替天行道，將你魂魄消散九天後看你還怎麽為害世人！”
☆、三畫.仙游
作者有話要說：補全，然後……某唱今日開新坑咳咳咳……
兩名少年從飛劍上跳下，握住劍柄瀟灑的揮舞了幾個劍花，目光凜凜得看著半伏在地上的白衣女子嗎，厲聲道：“惡鬼！今我瓊華替天行道，將你魂魄消散九天後看你還怎麽為害世人！”
這兩個少年都是來自昆侖山修道的瓊華派弟子，一個道號作太清，一個做青陽，皆是瓊華派掌門的入室弟子，天資聰穎，面目清秀喜人。
百年後，太清為掌門，青陽連同後入門的趙崇光和宗煉並列三位瓊華長老，倘若是蜜柑想起來這是哪裏，對那些在仙劍中出現不多的人記憶再深刻一些的話的話，她定會察覺。
只是沒有，她也不會往別處去想，只當自己從沒有看過。
白衣女子冷笑著抹了唇邊的血跡，硬撐著站起身來，她籠起一袖熒光，輕道：“兩位少年郎功力不凡，將奴家逼到此種境地，將來必有大成，可攀仙境吶。”
太清面露諷色：“區區鬼怪竟敢在我等面前妄談成仙，你為集齊五靈珠塗炭多少生靈，我等舍生取義，便是失了性命也將你攔下於此！”說著就要向白衣女子刺去。
蜜柑一怔，急忙擋在白衣女子身前問道：“你真的為了五靈珠殺了人嗎？”
“姑娘莫要對此等妖孽憐憫，她道行千年功力深厚，若是再搭上你一條性命，我於心不忍。”青陽急忙拉著太清停了劍勢，看清蜜柑眼睛的時候微微怔了一下，卻仍然和顏悅色的勸著，但和太清望她的目光已然沒有最初的友善。
白衣女子慘笑一聲：“我不僅殺了，還殺了許多。六界眾生除了神我還有未殺過的麽？但那些人殺的比我更多、做得事比我更齷齪，我只是做了同樣的事而已！你也覺得我該遭天譴嗎？！”
蜜柑一笑：“我也是個做起事來不管別人的人，我沒資格說別人。但是今天就看不爽兩個人欺負一個，你趁機走吧，我幫你拖住這兩個人，算是還你一個情。”說著，她從身後摸出一把通體白骨色唐刀樣式的武器，雙手握著將劍對向兩個人。
帝血姬自從她掉在這個世界後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子，不能隱匿也不能和她交流，但她沒了刀晚上會睡不著，就這麽掛在自己身後不顯眼的地方，省得自己要用的時候抓瞎。
蜜柑拿出長刀的同時，太清和青陽忽然向後跳起，他們並未忽略對方眼中的驚訝和憂慮。在他們眼中看來，這柄“劍”劍身顏色純白，渾身散發著仙氣固有的清心白芒，但劍勢卻隱隱有著森森鬼氣，似有血光隱藏其中，但無論怎樣這柄劍無非是仙器就是神器。但蜜柑怎麽看都是一個人類，雖是金銀妖瞳卻目光澄澈、正氣凜然，不輸給前些日子上山修煉的道童們。
“你叫什麽名字，我定會記住你的。”白衣女子扶著胸口緩緩調理著氣息。
“我有很多名字，不過你現在可以叫我趙宓菡，走肖趙、甄宓的宓、菡萏之菡。”蜜柑將白衣女子推向窗口，手中的刀淩厲得劈向兩個少年手裏可以飛的劍，她自然是知道自己在不知道這些人能力特性之前不好隨便出手，但那白衣女子幾乎白白送她一份貴重東西，不好不給回報不是？
眼見著艷鬼化作一縷青煙逃走，兩名瓊華少年氣的牙根癢癢。瓊華十幾載日夜修煉，不僅僅只因為他們癡心道學，更是為了天下眾生斬妖除魔，所以一下山便碰上為五靈珠慘滅洛陽韓家莊全族的千年艷鬼正在行兇，不想千裏迢迢追緝而來、甚於有三名是兄妹慘死其手，卻被一個不知拿的是神器還是仙器的人類擋住了去路。
雖然蜜柑先毫不猶豫的出手，兩個少年卻心急逃走的艷鬼而有些輕視，但漸漸地招式多了才發覺她所用的並不是劍法，但他們見過的刀大多沈重壁厚，難得有見寬度同劍這麽寬窄卻能用的這麽靈活、劈砍也更有力的。
無法去追艷鬼，也不能傷了眼前的人類，更逞論還有一個在地上昏死過去的，太清和青陽最終不再和蜜柑比劍：“趙姑娘好刀法，不想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實在是另在下汗顏。在下道號太清，和師弟青陽乃是昆侖山瓊華派弟子，掌門師父遣我們下山試煉游學，不知姑娘高就哪位高人和這姑娘武器的來出可方便說？”
“你……你們不打了？”
“是，不和姑娘打了。”
蜜柑哼笑一聲：“我沒有什麽世外高人指導，招式都是最簡單的，和人廝殺久了就能磨練出來。這柄刀哪裏來的管不著，我不管你們你昆侖山還是蜀山的臭道士，隨便闖進人家家裏一聲不吭就直接開打，這叫私闖民宅。”
天亮了，幾乎沒有人知道在一座破房子裏發生過一場三類生物的打鬥。
一方是艷鬼，一方是人類，最後一方……可能是吸血鬼。
兩名藍衣少年規規矩矩並排著站在門口附近，看著蜜柑取了水餵給一開始就在屋中昏睡過去的少年，絕口不提昨天晚上的事情。
趙崇光哼哼唉唉地睜開眼睛，茫然的看了蜜柑一眼又看看門口的兩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問道：“宓兒，那兩位是誰？昨晚怎了，我怎麽什麽都不記得了。”
他趙崇光的妹妹不會隨便放進兩個陌生人進來。
然後他又眼尖得看見了放在蜜柑手邊不遠處的刀，他記得自己來到建康之後再也沒看見蜜柑把這把刀拿出來過。今兒，還真是奇怪。
自己扶著站起來，趙崇光拱手向兩人一笑：“兩位道長有何事？”
太清和青陽對視了一眼，青陽上前一步笑道：“沒甚大事，不過昨夜趙公子讓妖鬼魘著了，我們停留一日看看公子可有不適，不過有令妹在此倒是無須再擔心——在下青陽，同大師兄太清皆是昆侖山瓊華派掌門手下的入室弟子……”
除了蜜柑故意放走艷鬼外，青陽大略說了昨夜發生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抱歉幾次，才在太清高傲和不耐煩的神態中躬身先道歉：“我師兄兩人因為有些疑問需同令妹單獨詢問幾次，可否僭越？”
趙崇光蹙眉看看什麽事情也沒有蜜柑：“宓兒，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蜜柑咧嘴笑道：“那些事情想起來，你晚上會睡不著覺的。”她沒有瞞著趙崇光的意思，卻也不想趙崇光想起來。
“……那你願意和兩位道長……恩，單獨談談麽。”趙崇光頓了頓，仔細看著兩個少年的眉宇之間都是浩蕩正氣，除了那個名為太清的少年太過高傲了些外，青陽倒是一副好說話的樣子……該是，不會對他們這些普通老百姓做些什麽的。
蜜柑提著刀走過去，忽然轉過身來看了看趙崇光，說道：“若是再過陣子沒有消息，我們不如投拜瓊華門下修道去算了。那老鴇說有錢可賺，那也必然會有權勢而來，到時候你救濟天下的願望能實現也說不定。”
太清不滿得瞪了蜜柑一眼，看著趙崇光冷不丁的哼笑一聲：“丫頭凈說胡話，要這文弱書生一路走上太一仙徑，不如將九天玄女娘娘喚下人間來的容易！”
“大師兄！”青陽低呼一聲拉過太清，抱歉的對兩人笑了笑：“我師兄為人嚴厲了些，望兩位見諒。趙姑娘這就跟我們來一趟，我等已托同門喚來瓊華一位長老，望姑娘能將那艷鬼之事如實說來，並將她交給你的水靈珠歸還。”
趙崇光皺皺眉：“我雖然不知道水靈珠是什麽東西，但看來昨天夜裏來的什麽將什麽東西交給了宓兒？”
蜜柑哼了一聲：“別聽他們瞎說，以前看書的時候我就最看不得你們這些所謂正派的做法，你們憑什麽以為自己做的才是對的？你們昨天也說了是那個白衣艷鬼屠殺了整個韓家莊得來的水靈珠，這東西如此之搶手，韓家莊的來源必然也不幹凈。那麽……不知兩位道長要我歸還給誰？這珠子從始至終從未同你們瓊華派扯上關系，固然就沒有暫管的道理，最後……不就是在誰手上就是誰的道理了麽？誰要有本事從我手上搶走就來呀，不過……這珠子在誰手中只有你們瓊華派知道，日後若是出了什麽事情我可算在兩位頭上了。”
“姑娘此言差異，我派並不是這般意思。”青陽急忙開口解釋，“只怕有心人會傷害兩位，昨日姑娘雖然輕易挫敗我師兄兩人，但難免有姑娘力所不及之處，若是再連累上趙公子，只怕姑娘後悔晚矣！”
蜜柑不悅的瞇了瞇眼睛；“那我就是不給，你能怎麽樣？”
攤攤手，一副天地不怕的樣子。
太清在青陽的身旁聽的滿臉氣憤，恨不得再拔出劍來把這個人砍上一通才解氣：“你都這麽說了罷！這般對瓊華大不敬了了還想上瓊華！你、你、你——你癡心妄想！”
“我在上山之前不歸誰管，要不要入瓊華也不歸道長管，不是都說一切隨緣，便是將來和你們兩位同門，那也是天意。”蜜柑哼了哼，“修道之人，不是最講究這些東西麽，若是不附和那還真是奇了怪了呢。”
青陽雙手拉住鼓起腮幫子的太清無奈的笑道：“大師兄！我等兩人是為了那艷鬼和水靈珠而來，怎好跟人爭辯這些。不是師父也說萬物隨天命而定，我等努力後便是看那物什該不該屬於我等，若是不該……那便放置就可。況且趙姑娘眉眼之間亦是一片清澈正氣，交托與她說不定更好些。”
“還是青陽道長講道理些，太清道長不能太過為難人了是不是，恩？”
☆、四畫.清澈
忽然多了兩個無關人員在自己身邊晃悠，饒是蜜柑再怎麽無視這兩個穿著白藍長衫的少年，但那太清時不時得出口諷刺幾聲，足以讓趙氏兄妹兩人頻頻蹙眉。趙氏兄長知道自家妹妹尚有奇異之處，便沒有多問晚上發生了些什麽。
好在不用管這兩個人吃飯，於是又過了幾天，官府那邊仍舊沒傳來什麽消息，趙崇光對著澄澈蔚藍的天空嘆息幾聲後，默不作聲的開始打包行李，客客氣氣的向青陽打聽著瓊華派所在的位置。
“趙公子已然決定要同趙姑娘上山了麽？兩位西行便可，山下有一小鎮，打聽著必然能直行上山的。”青陽笑瞇瞇的看了看坐在角落閉著眼睛冥想的蜜柑，“趙公子的骨骼也是十分清奇，令妹一身武藝頗為出眾，眾位長輩定然會十分歡喜的。”
“是，謝謝道長指點，某不才，往後恐怕尚需道長多多提點。”。
“望兩位此行一路順風，叨擾數日我和大師兄心中過意不去，便將這兩枚護身符放在身上，望我們還能再會罷。”青陽拿出朱砂勾勒的咒符塞進趙崇光的手中，最後看了蜜柑一眼，同太清禦劍飛走了。
趙崇光笑著答應將兩個人送走，目光放在兩個人統共收拾出來的兩只小包袱，挑出其中最沈的放在自己肩頭上，將兩張咒符塞給蜜柑，輕道：“我們也趁著還早，早早出門吧，這一去昆侖山路途遙遠，我們……也順便回去荊州瞧瞧吧。”。
荊州倒塌的房屋此刻應該全部推平了，殘骸也該清理的差不多，曾經屬於趙府的那一大片地，也應該全部蓋起了新房，如今不知被誰住著。。
“也是，上了昆侖山後，一切紅塵往事豈不是都應該一一的斷去了嗎。”蜜柑感嘆一聲，“你如果實在舍不得趙家，那我們就不要上山了。我想你數年不得志，幹脆入道來得幹凈，省得天下再次大亂不得安生，修仙避世之所是歷代皇帝不太所動的地方。”。
“真是說笑，我的年紀已經這般大了從未習武，就是上得瓊華又怎樣。我就是有你一半身子靈活就足夠，聽說這些道家門派都要給前去拜山的人一些試煉，宓兒一溜煙兒上的去，為兄可爬不上去。”。
“我保證你可以順利的進去，想必那些試煉不會太難，無非就是看看此人根基靈性如何，你骨骼的確奇佳，那位叫青陽的道長說的沒錯，相信了就是，何況，何況那鴇子不是也說你必能有所成就嗎，看在那個烏鴉嘴還能說出人話的份兒上，你也安心吧。”抄起餘下的包袱，蜜柑將通體骨白色的刀插在腰帶上，水靈珠則塞在懷中，推開門扯著趙崇光笑瞇瞇得走了出去。
臨行前向青樓的那蕓娘道了別，老鴇揮著滿是香粉味兒的帕子向兩個人道別，順便送了沈甸甸的銀子一袋，說是日後若青樓有難，他們兩人必要回來相助一趟，無論時間與否。
時下，正是梅雨季節，整個梁朝的國土基本都在淅瀝瀝的下著雨，蜜柑和趙崇光打著傘坐在漏雨的茶棚裏悠悠的喝著暖身的熱茶，看來來往往的商販不顧大雨瓢潑仍在上工，兩人不禁感嘆這樣的活計趙崇光恐怕永遠做不來。
“這……你、你不是趙公子麽？”一道清亮的聲音忽然在雨中想起，同樣打著油紙傘的青年欣喜的從另一個桌子湊了上來，俊美的面目仍然有些稚氣，但他懷中抱著一個正呼呼酣睡的孩子，劉海被雨水打濕貼在臉頰上。
見趙崇光和蜜柑呆呆的看著他沒有反應，青年有些難過的眨了眨眼：“你忘了我了嗎，雲舒凡，荊州東城的雲舒凡啊！八年前我們家舉家去了外地，但我小時候帶著你玩過的，你仔細想想！”
趙崇光蹙著眉頭想了許久，半天腦海裏才浮起一個模糊的人影，才恍然道：“原來是雲大哥，不想竟然在這裏碰見了，這麽多年沒見雲大哥變了樣子，崇光失禮了。”。
雲舒凡不在意的擺擺手，急忙將旁桌的美艷少婦招了過來：“崇光，我與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妻子林玉琪，玉琪，這便是我曾同你提起過我那妹妹從小定了娃娃親的荊州趙家獨子趙崇光。”
林玉琪抱著滾圓的肚子笑著問了禮，目光卻在在旁不在意的喝著茶水的蜜柑身上：“不知這位姑娘是……”。
“啊，這是我在荊州認下的妹子，給她取了名兒做趙宓菡。”趙崇光剛在自己不知何時訂了親的打擊中清醒過來，急忙回答林玉琪的話。“不過……在下未曾記得和雲大哥的妹妹定過親，這其中……是否有什麽誤會？”
雲舒凡哈哈笑了笑：“這事兒是當年我們兩家口頭定下的，你那時候也大概才三歲肯定不知道，也許是我們舉家外遷讓趙伯父趙伯母淡忘了此事，本來我想做完這撥生意就去荊州和伯父伯母商議，若是崇光心裏沒有喜歡的人，那就同我們家小妹成婚好了。”。
“這……”趙崇光臉上一片哀色。“實不相瞞，家父家母已在數年前因為戰亂身亡在趙家廢墟中，在下孒然一身正準備同宓兒西行去昆侖山拜入瓊華。”。
“什麽！？”雲舒凡怔了怔，很快便又笑笑。“我們世交多代，不在意崇光身家如何。我那小妹已經到了出閣的年紀，崇光莫非是嫌棄我家小妹不成？”。
“不，在下並沒有這樣意思，只是……”趙崇光轉頭看看蜜柑渾然沒有察覺兩人在自己旁邊似的。“這兩年同宓兒相依為命，也沒覺得這樣有何不好。至於從未見過的那位妹妹，雲大哥還是找一位配得上、且和雲家妹妹知心相許的公子吧，同我一起吃苦實在是誤了雲家妹妹一生。”
雲舒凡皺了皺眉：“好好地偏要遁入空門，我可真不懂了。”
趙崇光淡淡笑道：“我活到此時已是恩惠，將來只求一安。”
雲舒凡看著是說不動了，才改口道：“既然如此，崇光是不是還要再回一趟荊州？不如我們結伴而行，將來能不能再見也是未知，幹脆就陪我走著最後一段路吧。”
荊州，趙家廢墟前。
因是趙家的地，旁人並未亂動，趙崇光向鄉裏的官府說明將地捐了之後，看了最後一眼。
蜜柑對這片地沒有多少記憶，只有自己醒來就在這廢墟裏面躺著，順手救了趙崇光而已，但看他現在一臉難過和留戀，但也知道他將地捐出去後，就再也沒有回頭了。
所以她什麽也沒說，只是在背後看著他，等他自己平覆過來。
道不同，所以趙崇光和蜜柑兩人很快和雲舒凡一行分道揚鑣，西行昆侖。
蜜柑本以為水靈珠在自己身上會惹來不少麻煩，但卻沒想到一路上不僅沒有什麽動靜，連傳說中在鄉野荒地回來殘害人命的妖怪都沒有碰見幾個，倒是有幾個圓滾滾的傻笨槐妖不知人心難測放心大膽的在他們身邊嬉鬧，蜜柑懶得驅趕，趙崇光則是不忍心驅趕。
數日奔波後，兩人終於站在昆侖山下，四處打聽之後尋著了太一仙境，蜜柑亮出自己的帝血姬一路砍殺，身後的趙崇光跟在她身後沒費多少力氣，不過半天就站在了瓊華派的大門前。
也正是趕巧了，兩人正好撞見了從裏面出來的太清和青陽。
太清看見兩人先是一楞，接著沒好氣的問道：“你們兩個人竟然真的來了？！”
青陽呵呵一笑，走下臺階向兩個人拱拱手：“兩位好實力，剛才和師父遠遠的就聽見太一仙境甚是熱鬧，剛還猜想是不是哪位前來拜山，卻沒想到竟然是兩位呢。”
蜜柑冷笑一聲，拍拍趙崇光的肩膀，故意向太清挑釁道：“臭道士，我們兄妹兩人就是來了，你再不歡迎，姑娘我還是來了……早就看不爽你的臭脾氣，將來總有一天會結結實實的痛揍你一頓！”
“你！”太清氣的拔出自己的劍，二話不說就向蜜柑刺了過去，少年的招式看似沒有多大的力量，但他手中的劍芒刺目，任誰看也是他認真了。
蜜柑祭出帝血姬，輕盈的回擋了太清的第一擊，手腕翻轉一下即刻攻向他的後背，太清自然也不是好打發的，見蜜柑毫不客氣的回擊，本來就忌憚蜜柑年幼但精湛的刀術，立刻情不自禁的一來一回的和她拆起招來。
趙崇光本來想攔下，青陽卻笑著攔下他：“我這大師兄在瓊華同輩中劍術是頂尖的，因為其他幾位都專攻術術，所以很難得見大師兄打得這麽開心的時候。”
“這樣……不要緊嗎？”
青陽搖搖頭：“沒關系，師父們看樣都往這趕來了，肯定不會讓兩人受傷。”
果然沒多會兒，蜜柑遠遠就看見幾個老頭子向這裏走來，單一眨眼睛卻忽然站在了自己的身前，一名老者先捉住了，接著有一名老者忽然抓住了蜜柑的刀，卻忽然“咦”了一聲又放開了。
“某乃瓊華派掌門符璣，這位姑娘和公子可是為入我瓊華派而來？”最後走出的一名老者白須曳地，看看兩人間的情況，轉頭向靠著蜜柑的老者問道。“師弟，這位姑娘的武器可有不妥？”
那老者看了一眼蜜柑說道：“這柄刀該不是凡間所作，摸上去有一股清澈剛正的死寒之氣，且……這倒本人應該已經認了主，故而很是排斥師弟。”
蜜柑輕輕的摸著刀身，低聲說道：“這柄刀的原身可是個姑娘家，你們隨便摸，她自然會不開心，若不是我攔著，這個時候已經反擊你，絕不會讓你還好好站著說話。”
“丫頭，誰準你口出狂言！”太清又在一邊抓狂，奈何自己的師父緊緊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讓自己不能上去再好好教訓蜜柑。
“太清，此刻這姑娘還未正式拜入瓊華，她如何說自然不歸我們管。”掌門符璣肅然的高喝了一聲。“不知姑娘和公子如何稱呼，入我瓊華，須得放下塵緣，另立道號，但我等未曾完全與世隔絕，自然取你們名中字。”
“在下為兄，姓趙名崇光，走肖趙，山宗崇，陽光之光。”
“小女子是妹妹，叫宓菡，甄宓之宓，草頭菡萏之菡。”
符璣低頭思索了一陣，清冷道：“既然如此，便予你們重光、宓涵，重生之重、內涵之涵，望你們日後可了解為師予你們的深厚寄望。”
☆、五畫.紛爭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曲裾的解釋：華夏衣冠（漢服）體系中深衣的一種。深衣根據衣裾繞襟與否可分為直裾和曲裾。曲裾深衣後片衣襟接長，加長後的衣襟形成三角，經過背後再繞至前襟，然後腰部縛以大帶，可遮住三角衽片的末梢。這一狀況可能就是古籍資料提到的“續衽鉤邊”。“衽”是衣襟。“續衽”就是將衣襟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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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位伯伯升為散仙前好容易來看我最後一眼，教會我這看人面向的本事什麽的，要不你以為我昔日京城第一美女都已年過不惑怎麽還能在這裏混的風生水起？”老鴇驕傲的挺了挺露出一半的胸脯，“你和你哥哥將來必有高就啊！”
“我倒是覺得我們快餓死了……怎麽不說我們能遇到什麽麻煩啊？”
“……哼，我自然只能看出和錢有關之事來的。”
“可是我哪輩子都和錢多沒有關系……”蜜柑小聲嘟囔一句。
“你剛才說什麽？”老鴇摳摳耳朵，精明的眼睛在蜜柑身上溜了一圈。“我向來不會嫌錢少，只會嫌棄今日賺得不夠多，你若有什麽生財的法門可一定要說給我聽。”
蜜柑挑眉笑了笑，仰頭看著老鴇的樓子裏透出的昏黃暖光，眾多鶯鶯燕燕輕聲嬉笑著，公子哥兒們些許風雅的吟詩作對，引來姑娘們一陣叫好，些許摘了紅燭紗帳，輕佻談情，些許官員觥籌交錯，應酬公私。
趙崇光曾就過著那樣的日子，整日對著那些自己並不喜歡的東西嗎。若不是現在過得太苦，說不定趙家沒了也是件好事，起碼那些並不把趙崇光放在心上的狐朋狗友已經不會再來煩人。
“有得必有失，你就不怕哪天踢到鐵板，你這樓子就沒了？”
老鴇哼笑一聲：“怎麽，嬤嬤我都入了江湖害怕被人看麽？那些宮裏的太監斷子絕孫所以愛財，我們這些個□還能給自己立貞潔牌坊不成？又不是你這個年紀的小姑娘了，我們除了活命和黃燦燦的金子白花花的銀子還在乎什麽啊。”
“也是，螻蟻尚且偷生，人類更該拼明活下去，可如果是活得太久，說不定也會想要嘗嘗死了到底是個什麽滋味吧。”托著腮幫子，蜜柑若有所思的看著天上。“我最初來到這裏的時候聽說天上住著神，但是他們活得太久豈不是很無聊很沒意思？”
“我那伯伯以前總對我說些什麽天綱自在，常世罔替之類神神秘秘的話，但我看他只是產妖除魔很有聊麽，起碼最近我也時常能看見他門生在建康裏奔波……人心最是難測，這世上窮兇極惡的事情也多是人心不軌，引來妖魔也是正常。”老鴇撥弄著自己的花指甲，“這世上很少有人知道六界之在，我只是其中之一……若是我那伯伯，定會勸你洗去昆侖或者蜀山，你們兄妹骨骼清奇，是個修道的好苗子。”
“你倒是清楚得很，為什麽不去？”
“呵呵，你都說了做神仙很無聊啊。這滾滾紅塵我還沒看透、沒享受完，我做什麽要去把自己丟進那堆禁這個禁那個的道道士裏面？不及時行樂，怎對的起我的這副皮囊？”老鴇摸摸自己的臉，對著蜜柑挑了一個媚眼。
身上一沈，尚還帶著熱氣的男子外衣罩在了蜜柑的身上。回頭看去是趙崇光溫和嚴肅的面目，他有禮的向老鴇點了點頭：“時間不早，舍妹該睡了，謝謝蕓娘招待。”
老鴇笑著揮了揮手絹：“時辰的確不早，我該回去招待客人了。”轉身走了幾步，老鴇又笑著轉回身來：“再給你們一個建議，倘若仍然一事無成，不如直接西去，若能讓山上收的你們，起碼不愁吃穿。丫頭是沒問題，小子尚且需要好好練練。”
微蹙著眉頭看著老鴇扭著腰臀消失在青樓後門，趙崇光急忙把蜜柑拖進屋子裏：“天氣這麽冷還在外面吹風，還想燒的糊裏糊塗是不是？剛才她跟你說了些什麽，笑得那麽大聲。”
取過蜜柑溫在懷裏的酒擱在簡陋的桌上，趙崇光矮身往鐵盆裏扔了幾塊木頭，劈啪的炸開幾顆火花，瞬間又寧靜了下來。
“……崇光，見過這個世界上那些妖魔鬼怪什麽的嗎？”蜜柑抹抹額頭上的汗珠，奇怪的生物她曾經見過不少，但是老祖宗地界上那些個總會讓人有一種心寒的恐懼感。
“以前聽老人說的極多，但荊州生活富庶故而少見，大多都是些鄉野較多，一般在這建康裏是不害人的。”在蜜柑身前放上一杯熱水，趙崇光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蜜柑。“怎的，剛才看見不幹凈的東西害怕了？”
腦海裏閃過天上飛過的幾個殘影，蜜柑搖搖頭：“就是以前不知道還有這東西在，所以剛知道有些好奇……好奇都長些什麽樣子而已。老鴇跟我說這宇宙分為六界，神、仙、妖、魔、鬼、人都是共處的，不過就是人不大看見其他六界的罷了。”
“這……我倒是不甚知曉，有時候莫聽旁人亂講，說不定蕓娘只是胡亂說了騙你，我們宓兒不是也只有十三四歲麽？我小時候也對這個挺感興趣哩，邊聽便害怕可還是想知道。”趙崇光摸摸蜜柑的腦袋。
蜜柑懶得解釋，只是聽那老鴇一說，更覺得像是在游戲裏闖蕩了。
外面風忽然忽忽的刮起來，擋著窗戶的門板被吹得當當響，趙崇光急忙壓住快要掀過來的門板，蜜柑也急忙壓住另一邊——卻在這裏，門忽然被風嘩的一聲吹開，狠狠的撞在兩邊的墻壁上。
兩個人同時都楞了，似乎感覺外面有森森鬼氣一股腦兒的冒了進來，趙崇光的身上有些顫抖，看著蜜柑一動不動的樣子，以為她也是怕極了，便強鎮定的走到門邊想把門關上。
“這位公子請慢。”門外忽然傳來一聲悠悠的輕喚，趙崇光倏然看見一角白色，眼前一黑啊得大叫一聲就摔在了地上，邊向後退著邊喊著不要過來，一把將蜜柑拉到身後。
白衣女子身姿窈窕的邁了進來，門外風進將她的衣袖吹得如同鬼一樣，但在昏暗的光芒下不難看見女子容貌秀麗，臉上點綴著淡淡的胭脂，巧笑顏兮的看著趙崇光和蜜柑，明亮圓潤的眼睛閃過一絲笑意：“公子莫怕，在下並無害人之意，只是來找一人相托一事。”
“你找誰？”蜜柑反身擋在趙崇光身前。
女子掩唇笑道：“姑娘，找的便是你……既然我等都是同類，便有一件物什相托給你照看。”不等蜜柑回答，女子掩藏在袖中的手上忽然閃現出若隱若現的冰色光芒，一顆水藍的珠子便安靜的躺在了她手中。
“我們素不相識，你為何要將這個東西給我？這個……很是貴重吧。”
女子笑著：“是很貴重，這天下共只有五顆五靈珠，這水靈珠自然是不可多得寶物，若是普通家夥奴家定然是不會給的，但是姑娘例……”
女子面色忽然慘白，吐了一口血在地上，她有些站不住腳，雖慘兮兮的扶著墻壁，嘴上依舊是笑著的：“姑娘是例外的……奴家身上鬼氣沖天隱藏，自然會被那些道士發現，但姑娘身上氣息奇特，若不是奴家身為艷鬼、有千年的道行也是難以發現的。”
“……這東西貴重，你不怕我獨吞？”蜜柑挑眉。
“怕是……姑娘也有用到的一天，你的身子多少年長不大吧？”白衣女子苦笑了一聲，“只要不交給那些臭道士，給誰都是一樣……只是倘若將來你能尋到一個人的話，幫我交給他罷。我欠他生生世世的對不起，只是恐怕以後再也不能相見啦。”
“他是什麽樣子，以後如果有機會，就算我離開了也會想辦法托別人送去。”把玩著冰涼透沁的水靈珠，蜜柑不動聲色的塞進自己的懷裏。“我和你差不多，卻沒有你有的本事。”
白衣女子的眼神忽然癡了，她嗤嗤的笑了幾聲，說道：“他叫什麽我也不知道，他轉世好久好久啦……但我就是找不到他，他曾叫劉安奴，如今在哪裏也找不到，這千年我怕是白找啦……”
白衣女子慌慌的看著身後，遠方的天空兩只亮點越來越大，她噗的一聲又吐出一口鮮血，硬扛著將自己的手按在嚇得幾乎昏過去的趙崇光額頭上，一陣白芒後咬著牙對蜜柑說道：“今日之事我讓他忘了，日後只要不硬是刺激便不會想起來……這般喜歡和人呆在一起的也挺少呢。奴家、奴家得走了，否則……”
黑夜中的兩顆光電瞬間就到，兩名穿著淺藍和白色制衣的少年從飛劍上跳下，握著劍柄瀟灑的舞了幾圈劍花，目光凜凜得看著半伏在地上的白衣女子嗎，厲聲道：“惡鬼！今我瓊華替天行道，將你魂魄消散九天後看你還怎麽為害世人！”
☆、三畫.仙游
作者有話要說：補全，然後……某唱今日開新坑咳咳咳……
兩名少年從飛劍上跳下，握住劍柄瀟灑的揮舞了幾個劍花，目光凜凜得看著半伏在地上的白衣女子嗎，厲聲道：“惡鬼！今我瓊華替天行道，將你魂魄消散九天後看你還怎麽為害世人！”
這兩個少年都是來自昆侖山修道的瓊華派弟子，一個道號作太清，一個做青陽，皆是瓊華派掌門的入室弟子，天資聰穎，面目清秀喜人。
百年後，太清為掌門，青陽連同後入門的趙崇光和宗煉並列三位瓊華長老，倘若是蜜柑想起來這是哪裏，對那些在仙劍中出現不多的人記憶再深刻一些的話的話，她定會察覺。
只是沒有，她也不會往別處去想，只當自己從沒有看過。
白衣女子冷笑著抹了唇邊的血跡，硬撐著站起身來，她籠起一袖熒光，輕道：“兩位少年郎功力不凡，將奴家逼到此種境地，將來必有大成，可攀仙境吶。”
太清面露諷色：“區區鬼怪竟敢在我等面前妄談成仙，你為集齊五靈珠塗炭多少生靈，我等舍生取義，便是失了性命也將你攔下於此！”說著就要向白衣女子刺去。
蜜柑一怔，急忙擋在白衣女子身前問道：“你真的為了五靈珠殺了人嗎？”
“姑娘莫要對此等妖孽憐憫，她道行千年功力深厚，若是再搭上你一條性命，我於心不忍。”青陽急忙拉著太清停了劍勢，看清蜜柑眼睛的時候微微怔了一下，卻仍然和顏悅色的勸著，但和太清望她的目光已然沒有最初的友善。
白衣女子慘笑一聲：“我不僅殺了，還殺了許多。六界眾生除了神我還有未殺過的麽？但那些人殺的比我更多、做得事比我更齷齪，我只是做了同樣的事而已！你也覺得我該遭天譴嗎？！”
蜜柑一笑：“我也是個做起事來不管別人的人，我沒資格說別人。但是今天就看不爽兩個人欺負一個，你趁機走吧，我幫你拖住這兩個人，算是還你一個情。”說著，她從身後摸出一把通體白骨色唐刀樣式的武器，雙手握著將劍對向兩個人。
帝血姬自從她掉在這個世界後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子，不能隱匿也不能和她交流，但她沒了刀晚上會睡不著，就這麽掛在自己身後不顯眼的地方，省得自己要用的時候抓瞎。
蜜柑拿出長刀的同時，太清和青陽忽然向後跳起，他們並未忽略對方眼中的驚訝和憂慮。在他們眼中看來，這柄“劍”劍身顏色純白，渾身散發著仙氣固有的清心白芒，但劍勢卻隱隱有著森森鬼氣，似有血光隱藏其中，但無論怎樣這柄劍無非是仙器就是神器。但蜜柑怎麽看都是一個人類，雖是金銀妖瞳卻目光澄澈、正氣凜然，不輸給前些日子上山修煉的道童們。
“你叫什麽名字，我定會記住你的。”白衣女子扶著胸口緩緩調理著氣息。
“我有很多名字，不過你現在可以叫我趙宓菡，走肖趙、甄宓的宓、菡萏之菡。”蜜柑將白衣女子推向窗口，手中的刀淩厲得劈向兩個少年手裏可以飛的劍，她自然是知道自己在不知道這些人能力特性之前不好隨便出手，但那白衣女子幾乎白白送她一份貴重東西，不好不給回報不是？
眼見著艷鬼化作一縷青煙逃走，兩名瓊華少年氣的牙根癢癢。瓊華十幾載日夜修煉，不僅僅只因為他們癡心道學，更是為了天下眾生斬妖除魔，所以一下山便碰上為五靈珠慘滅洛陽韓家莊全族的千年艷鬼正在行兇，不想千裏迢迢追緝而來、甚於有三名是兄妹慘死其手，卻被一個不知拿的是神器還是仙器的人類擋住了去路。
雖然蜜柑先毫不猶豫的出手，兩個少年卻心急逃走的艷鬼而有些輕視，但漸漸地招式多了才發覺她所用的並不是劍法，但他們見過的刀大多沈重壁厚，難得有見寬度同劍這麽寬窄卻能用的這麽靈活、劈砍也更有力的。
無法去追艷鬼，也不能傷了眼前的人類，更逞論還有一個在地上昏死過去的，太清和青陽最終不再和蜜柑比劍：“趙姑娘好刀法，不想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實在是另在下汗顏。在下道號太清，和師弟青陽乃是昆侖山瓊華派弟子，掌門師父遣我們下山試煉游學，不知姑娘高就哪位高人和這姑娘武器的來出可方便說？”
“你……你們不打了？”
“是，不和姑娘打了。”
蜜柑哼笑一聲：“我沒有什麽世外高人指導，招式都是最簡單的，和人廝殺久了就能磨練出來。這柄刀哪裏來的管不著，我不管你們你昆侖山還是蜀山的臭道士，隨便闖進人家家裏一聲不吭就直接開打，這叫私闖民宅。”
天亮了，幾乎沒有人知道在一座破房子裏發生過一場三類生物的打鬥。
一方是艷鬼，一方是人類，最後一方……可能是吸血鬼。
兩名藍衣少年規規矩矩並排著站在門口附近，看著蜜柑取了水餵給一開始就在屋中昏睡過去的少年，絕口不提昨天晚上的事情。
趙崇光哼哼唉唉地睜開眼睛，茫然的看了蜜柑一眼又看看門口的兩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問道：“宓兒，那兩位是誰？昨晚怎了，我怎麽什麽都不記得了。”
他趙崇光的妹妹不會隨便放進兩個陌生人進來。
然後他又眼尖得看見了放在蜜柑手邊不遠處的刀，他記得自己來到建康之後再也沒看見蜜柑把這把刀拿出來過。今兒，還真是奇怪。
自己扶著站起來，趙崇光拱手向兩人一笑：“兩位道長有何事？”
太清和青陽對視了一眼，青陽上前一步笑道：“沒甚大事，不過昨夜趙公子讓妖鬼魘著了，我們停留一日看看公子可有不適，不過有令妹在此倒是無須再擔心——在下青陽，同大師兄太清皆是昆侖山瓊華派掌門手下的入室弟子……”
除了蜜柑故意放走艷鬼外，青陽大略說了昨夜發生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抱歉幾次，才在太清高傲和不耐煩的神態中躬身先道歉：“我師兄兩人因為有些疑問需同令妹單獨詢問幾次，可否僭越？”
趙崇光蹙眉看看什麽事情也沒有蜜柑：“宓兒，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蜜柑咧嘴笑道：“那些事情想起來，你晚上會睡不著覺的。”她沒有瞞著趙崇光的意思，卻也不想趙崇光想起來。
“……那你願意和兩位道長……恩，單獨談談麽。”趙崇光頓了頓，仔細看著兩個少年的眉宇之間都是浩蕩正氣，除了那個名為太清的少年太過高傲了些外，青陽倒是一副好說話的樣子……該是，不會對他們這些普通老百姓做些什麽的。
蜜柑提著刀走過去，忽然轉過身來看了看趙崇光，說道：“若是再過陣子沒有消息，我們不如投拜瓊華門下修道去算了。那老鴇說有錢可賺，那也必然會有權勢而來，到時候你救濟天下的願望能實現也說不定。”
太清不滿得瞪了蜜柑一眼，看著趙崇光冷不丁的哼笑一聲：“丫頭凈說胡話，要這文弱書生一路走上太一仙徑，不如將九天玄女娘娘喚下人間來的容易！”
“大師兄！”青陽低呼一聲拉過太清，抱歉的對兩人笑了笑：“我師兄為人嚴厲了些，望兩位見諒。趙姑娘這就跟我們來一趟，我等已托同門喚來瓊華一位長老，望姑娘能將那艷鬼之事如實說來，並將她交給你的水靈珠歸還。”
趙崇光皺皺眉：“我雖然不知道水靈珠是什麽東西，但看來昨天夜裏來的什麽將什麽東西交給了宓兒？”
蜜柑哼了一聲：“別聽他們瞎說，以前看書的時候我就最看不得你們這些所謂正派的做法，你們憑什麽以為自己做的才是對的？你們昨天也說了是那個白衣艷鬼屠殺了整個韓家莊得來的水靈珠，這東西如此之搶手，韓家莊的來源必然也不幹凈。那麽……不知兩位道長要我歸還給誰？這珠子從始至終從未同你們瓊華派扯上關系，固然就沒有暫管的道理，最後……不就是在誰手上就是誰的道理了麽？誰要有本事從我手上搶走就來呀，不過……這珠子在誰手中只有你們瓊華派知道，日後若是出了什麽事情我可算在兩位頭上了。”
“姑娘此言差異，我派並不是這般意思。”青陽急忙開口解釋，“只怕有心人會傷害兩位，昨日姑娘雖然輕易挫敗我師兄兩人，但難免有姑娘力所不及之處，若是再連累上趙公子，只怕姑娘後悔晚矣！”
蜜柑不悅的瞇了瞇眼睛；“那我就是不給，你能怎麽樣？”
攤攤手，一副天地不怕的樣子。
太清在青陽的身旁聽的滿臉氣憤，恨不得再拔出劍來把這個人砍上一通才解氣：“你都這麽說了罷！這般對瓊華大不敬了了還想上瓊華！你、你、你——你癡心妄想！”
“我在上山之前不歸誰管，要不要入瓊華也不歸道長管，不是都說一切隨緣，便是將來和你們兩位同門，那也是天意。”蜜柑哼了哼，“修道之人，不是最講究這些東西麽，若是不附和那還真是奇了怪了呢。”
青陽雙手拉住鼓起腮幫子的太清無奈的笑道：“大師兄！我等兩人是為了那艷鬼和水靈珠而來，怎好跟人爭辯這些。不是師父也說萬物隨天命而定，我等努力後便是看那物什該不該屬於我等，若是不該……那便放置就可。況且趙姑娘眉眼之間亦是一片清澈正氣，交托與她說不定更好些。”
“還是青陽道長講道理些，太清道長不能太過為難人了是不是，恩？”
☆、四畫.清澈
忽然多了兩個無關人員在自己身邊晃悠，饒是蜜柑再怎麽無視這兩個穿著白藍長衫的少年，但那太清時不時得出口諷刺幾聲，足以讓趙氏兄妹兩人頻頻蹙眉。趙氏兄長知道自家妹妹尚有奇異之處，便沒有多問晚上發生了些什麽。
好在不用管這兩個人吃飯，於是又過了幾天，官府那邊仍舊沒傳來什麽消息，趙崇光對著澄澈蔚藍的天空嘆息幾聲後，默不作聲的開始打包行李，客客氣氣的向青陽打聽著瓊華派所在的位置。
“趙公子已然決定要同趙姑娘上山了麽？兩位西行便可，山下有一小鎮，打聽著必然能直行上山的。”青陽笑瞇瞇的看了看坐在角落閉著眼睛冥想的蜜柑，“趙公子的骨骼也是十分清奇，令妹一身武藝頗為出眾，眾位長輩定然會十分歡喜的。”
“是，謝謝道長指點，某不才，往後恐怕尚需道長多多提點。”。
“望兩位此行一路順風，叨擾數日我和大師兄心中過意不去，便將這兩枚護身符放在身上，望我們還能再會罷。”青陽拿出朱砂勾勒的咒符塞進趙崇光的手中，最後看了蜜柑一眼，同太清禦劍飛走了。
趙崇光笑著答應將兩個人送走，目光放在兩個人統共收拾出來的兩只小包袱，挑出其中最沈的放在自己肩頭上，將兩張咒符塞給蜜柑，輕道：“我們也趁著還早，早早出門吧，這一去昆侖山路途遙遠，我們……也順便回去荊州瞧瞧吧。”。
荊州倒塌的房屋此刻應該全部推平了，殘骸也該清理的差不多，曾經屬於趙府的那一大片地，也應該全部蓋起了新房，如今不知被誰住著。。
“也是，上了昆侖山後，一切紅塵往事豈不是都應該一一的斷去了嗎。”蜜柑感嘆一聲，“你如果實在舍不得趙家，那我們就不要上山了。我想你數年不得志，幹脆入道來得幹凈，省得天下再次大亂不得安生，修仙避世之所是歷代皇帝不太所動的地方。”。
“真是說笑，我的年紀已經這般大了從未習武，就是上得瓊華又怎樣。我就是有你一半身子靈活就足夠，聽說這些道家門派都要給前去拜山的人一些試煉，宓兒一溜煙兒上的去，為兄可爬不上去。”。
“我保證你可以順利的進去，想必那些試煉不會太難，無非就是看看此人根基靈性如何，你骨骼的確奇佳，那位叫青陽的道長說的沒錯，相信了就是，何況，何況那鴇子不是也說你必能有所成就嗎，看在那個烏鴉嘴還能說出人話的份兒上，你也安心吧。”抄起餘下的包袱，蜜柑將通體骨白色的刀插在腰帶上，水靈珠則塞在懷中，推開門扯著趙崇光笑瞇瞇得走了出去。
臨行前向青樓的那蕓娘道了別，老鴇揮著滿是香粉味兒的帕子向兩個人道別，順便送了沈甸甸的銀子一袋，說是日後若青樓有難，他們兩人必要回來相助一趟，無論時間與否。
時下，正是梅雨季節，整個梁朝的國土基本都在淅瀝瀝的下著雨，蜜柑和趙崇光打著傘坐在漏雨的茶棚裏悠悠的喝著暖身的熱茶，看來來往往的商販不顧大雨瓢潑仍在上工，兩人不禁感嘆這樣的活計趙崇光恐怕永遠做不來。
“這……你、你不是趙公子麽？”一道清亮的聲音忽然在雨中想起，同樣打著油紙傘的青年欣喜的從另一個桌子湊了上來，俊美的面目仍然有些稚氣，但他懷中抱著一個正呼呼酣睡的孩子，劉海被雨水打濕貼在臉頰上。
見趙崇光和蜜柑呆呆的看著他沒有反應，青年有些難過的眨了眨眼：“你忘了我了嗎，雲舒凡，荊州東城的雲舒凡啊！八年前我們家舉家去了外地，但我小時候帶著你玩過的，你仔細想想！”
趙崇光蹙著眉頭想了許久，半天腦海裏才浮起一個模糊的人影，才恍然道：“原來是雲大哥，不想竟然在這裏碰見了，這麽多年沒見雲大哥變了樣子，崇光失禮了。”。
雲舒凡不在意的擺擺手，急忙將旁桌的美艷少婦招了過來：“崇光，我與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妻子林玉琪，玉琪，這便是我曾同你提起過我那妹妹從小定了娃娃親的荊州趙家獨子趙崇光。”
林玉琪抱著滾圓的肚子笑著問了禮，目光卻在在旁不在意的喝著茶水的蜜柑身上：“不知這位姑娘是……”。
“啊，這是我在荊州認下的妹子，給她取了名兒做趙宓菡。”趙崇光剛在自己不知何時訂了親的打擊中清醒過來，急忙回答林玉琪的話。“不過……在下未曾記得和雲大哥的妹妹定過親，這其中……是否有什麽誤會？”
雲舒凡哈哈笑了笑：“這事兒是當年我們兩家口頭定下的，你那時候也大概才三歲肯定不知道，也許是我們舉家外遷讓趙伯父趙伯母淡忘了此事，本來我想做完這撥生意就去荊州和伯父伯母商議，若是崇光心裏沒有喜歡的人，那就同我們家小妹成婚好了。”。
“這……”趙崇光臉上一片哀色。“實不相瞞，家父家母已在數年前因為戰亂身亡在趙家廢墟中，在下孒然一身正準備同宓兒西行去昆侖山拜入瓊華。”。
“什麽！？”雲舒凡怔了怔，很快便又笑笑。“我們世交多代，不在意崇光身家如何。我那小妹已經到了出閣的年紀，崇光莫非是嫌棄我家小妹不成？”。
“不，在下並沒有這樣意思，只是……”趙崇光轉頭看看蜜柑渾然沒有察覺兩人在自己旁邊似的。“這兩年同宓兒相依為命，也沒覺得這樣有何不好。至於從未見過的那位妹妹，雲大哥還是找一位配得上、且和雲家妹妹知心相許的公子吧，同我一起吃苦實在是誤了雲家妹妹一生。”
雲舒凡皺了皺眉：“好好地偏要遁入空門，我可真不懂了。”
趙崇光淡淡笑道：“我活到此時已是恩惠，將來只求一安。”
雲舒凡看著是說不動了，才改口道：“既然如此，崇光是不是還要再回一趟荊州？不如我們結伴而行，將來能不能再見也是未知，幹脆就陪我走著最後一段路吧。”
荊州，趙家廢墟前。
因是趙家的地，旁人並未亂動，趙崇光向鄉裏的官府說明將地捐了之後，看了最後一眼。
蜜柑對這片地沒有多少記憶，只有自己醒來就在這廢墟裏面躺著，順手救了趙崇光而已，但看他現在一臉難過和留戀，但也知道他將地捐出去後，就再也沒有回頭了。
所以她什麽也沒說，只是在背後看著他，等他自己平覆過來。
道不同，所以趙崇光和蜜柑兩人很快和雲舒凡一行分道揚鑣，西行昆侖。
蜜柑本以為水靈珠在自己身上會惹來不少麻煩，但卻沒想到一路上不僅沒有什麽動靜，連傳說中在鄉野荒地回來殘害人命的妖怪都沒有碰見幾個，倒是有幾個圓滾滾的傻笨槐妖不知人心難測放心大膽的在他們身邊嬉鬧，蜜柑懶得驅趕，趙崇光則是不忍心驅趕。
數日奔波後，兩人終於站在昆侖山下，四處打聽之後尋著了太一仙境，蜜柑亮出自己的帝血姬一路砍殺，身後的趙崇光跟在她身後沒費多少力氣，不過半天就站在了瓊華派的大門前。
也正是趕巧了，兩人正好撞見了從裏面出來的太清和青陽。
太清看見兩人先是一楞，接著沒好氣的問道：“你們兩個人竟然真的來了？！”
青陽呵呵一笑，走下臺階向兩個人拱拱手：“兩位好實力，剛才和師父遠遠的就聽見太一仙境甚是熱鬧，剛還猜想是不是哪位前來拜山，卻沒想到竟然是兩位呢。”
蜜柑冷笑一聲，拍拍趙崇光的肩膀，故意向太清挑釁道：“臭道士，我們兄妹兩人就是來了，你再不歡迎，姑娘我還是來了……早就看不爽你的臭脾氣，將來總有一天會結結實實的痛揍你一頓！”
“你！”太清氣的拔出自己的劍，二話不說就向蜜柑刺了過去，少年的招式看似沒有多大的力量，但他手中的劍芒刺目，任誰看也是他認真了。
蜜柑祭出帝血姬，輕盈的回擋了太清的第一擊，手腕翻轉一下即刻攻向他的後背，太清自然也不是好打發的，見蜜柑毫不客氣的回擊，本來就忌憚蜜柑年幼但精湛的刀術，立刻情不自禁的一來一回的和她拆起招來。
趙崇光本來想攔下，青陽卻笑著攔下他：“我這大師兄在瓊華同輩中劍術是頂尖的，因為其他幾位都專攻術術，所以很難得見大師兄打得這麽開心的時候。”
“這樣……不要緊嗎？”
青陽搖搖頭：“沒關系，師父們看樣都往這趕來了，肯定不會讓兩人受傷。”
果然沒多會兒，蜜柑遠遠就看見幾個老頭子向這裏走來，單一眨眼睛卻忽然站在了自己的身前，一名老者先捉住了，接著有一名老者忽然抓住了蜜柑的刀，卻忽然“咦”了一聲又放開了。
“某乃瓊華派掌門符璣，這位姑娘和公子可是為入我瓊華派而來？”最後走出的一名老者白須曳地，看看兩人間的情況，轉頭向靠著蜜柑的老者問道。“師弟，這位姑娘的武器可有不妥？”
那老者看了一眼蜜柑說道：“這柄刀該不是凡間所作，摸上去有一股清澈剛正的死寒之氣，且……這倒本人應該已經認了主，故而很是排斥師弟。”
蜜柑輕輕的摸著刀身，低聲說道：“這柄刀的原身可是個姑娘家，你們隨便摸，她自然會不開心，若不是我攔著，這個時候已經反擊你，絕不會讓你還好好站著說話。”
“丫頭，誰準你口出狂言！”太清又在一邊抓狂，奈何自己的師父緊緊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讓自己不能上去再好好教訓蜜柑。
“太清，此刻這姑娘還未正式拜入瓊華，她如何說自然不歸我們管。”掌門符璣肅然的高喝了一聲。“不知姑娘和公子如何稱呼，入我瓊華，須得放下塵緣，另立道號，但我等未曾完全與世隔絕，自然取你們名中字。”
“在下為兄，姓趙名崇光，走肖趙，山宗崇，陽光之光。”
“小女子是妹妹，叫宓菡，甄宓之宓，草頭菡萏之菡。”
符璣低頭思索了一陣，清冷道：“既然如此，便予你們重光、宓涵，重生之重、內涵之涵，望你們日後可了解為師予你們的深厚寄望。”
☆、五畫.紛爭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曲裾的解釋：華夏衣冠（漢服）體系中深衣的一種。深衣根據衣裾繞襟與否可分為直裾和曲裾。曲裾深衣後片衣襟接長，加長後的衣襟形成三角，經過背後再繞至前襟，然後腰部縛以大帶，可遮住三角衽片的末梢。這一狀況可能就是古籍資料提到的“續衽鉤邊”。“衽”是衣襟。“續衽”就是將衣襟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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